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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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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休宁县山斗乡燕源村汉公坑自然村内,村头、村尾各有一条登山古道,俗称大燕岭古道、小燕岭古道,两条古道形成的“燕岭双飞”景观,在徽州境内恐是绝无仅有的。

    (全文3300字,阅读需20分钟)

    古道评价指数精彩指数★★★☆☆ 危险指数★★☆☆强度指数★★☆ 完好指数90%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在五龙山腹地,到底有多少条古道,估计没人能讲得清楚,尤其在休宁县山斗乡西南部的燕源村与婺源县溪头乡东北部的青石村、桐木汰村之间,地处五龙山南坡,山势平缓,日照充足,大小村庄,星罗棋布,其间均有古道相连。虽这些年实现了“村村通”,但这些直线连接的步道,仍是没车一族走亲访友的重要通道,也是户外爱好者探秘的最佳去处。从地图上看,从汉公坑村跨越小燕岭抵达平坑村,与跨越大燕岭抵达青石村的古道,分别从两条峡谷南行,在上溪头村汇合。五龙山流下来的水在这里汇聚后进入溪头,汇入婺源,故有“龙之尾,溪之头”之称,“溪头”之名由此而来。相对于临近的“五岭古道”,燕岭古道并非休婺要道,也非古官道,更不像“徽州墨都”浙源乡虹关村那样,因属“三大徽墨产地”之一,而形成交错纵横的古道群。那么,这一崇山峻岭间,为何修建了这么多高规格的古道呢?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探秘的兴致始终萦绕在我心头。2018年初夏,走过“大燕岭”古道后,我就一直惦记着与之平行的“小燕岭”古道,但因其常年失修,柴草密布,不宜春夏季节行走,直到现在临近“大雪”节气,才终成行。冬天的早晨霜水多,我们八点钟从屯溪出发,到了峡谷深处、峭壁之上的汉公坑村,这里的早晨似乎才刚开始,袅袅炊烟飘绕在村庄上空,稀释成青灰的山岚,村头的古银杏树已删繁就简,不留一片金叶,匍匐在树底下的狗也像没睡醒似的,象征性吠了两声,算是打个招呼。村口石桥上两位热心老人告诉我们,这两条路(指大燕岭、小燕岭古道)刚“泼过草”(打过草),都好走。穿过村庄,走过一段田埂,发现这里的路面石板均保存完好,而不像其它古道,村庄周边的青石路面无一例外地损毁殆尽,不是成了新屋的地基石、墙角石,就是成了水埠头的洗衣石。或许这个山谷尽头的小山村远离尘世太久,这条青石山道一直是通往山外唯一路径,不管是村头“大燕岭”,村末“小燕岭”,还是因公路开通而废弃的那段挂在悬崖、连接水口拱桥的村口古道,路面上的每块石板,它们走过悠远的历史,浸润着先人的汗水和足迹,也承载着汉公坑人心中的那份敬畏和眷念。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离村约200米,跨过一座小小的单拱石桥,就是古道的起点。古道依山而上,宽不足1米,由就地取材的块状山石铺设而成,与每块石阶都方方正正、平平整整的“大燕岭”相比,明显逊色许多。这又让我想起汉公坑村吴、俞两姓捐资修路的传说,后者仅是为了显示自己财大气粗吗?不能是让这条休婺之间的通道再平缓一点,再宽敞一点吗?这一点是在我开始登高时就感受到的。古道从山底至山顶约3公里,除个别横穿路段较为平缓外,大部分都是沿着山脊直线攀高的,其陡峭程序超过徽州境内我走过的所有古道,几乎和黄山西门三溪口至步仙桥、北门二道岭至三道岭路段不分伯仲。这样登山古道,别说挑运货物,就是空手攀爬都很吃力。“小燕岭”和“大燕岭”一样,古道都是修建在笔陡的山脊上,几乎没有弯道,像一挂梯子,从山底至岭头,其陡峭程度则取决于山脊自身的坡度,而不像徽州境内古道,用Z字形盘道来削平山体的坡度。这让我想到五龙山的“龙脊”,难道先人为了这条“龙脉”的刚正,而特意将蹬道这样挂在山脊上吗?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没人给我答案,或许就是巧合吧。前行约半小时,有一座路亭遗址。其三面石墙依旧,檩椽瓦顶塌落已久,且被杂草藤蔓覆盖。我扒开柴草进入亭内,见后壁内嵌佛龛尚存,阴刻字迹清晰可辨,右刻“大清乾隆十四年岁次已巳冬月立”,中镌“泗州大聖尊神”,左边没有落款。这是我在这条路上见到的唯一一处尚可辨认的碑刻记录,从这个石碑中,我们获得两点信息,其一,“泗州大圣”是休婺一带路亭佛龛中供奉的主要“神仙”,相当于“路神”吧,护佑过往行人一路平安;其二,路亭修建于“乾隆十四年”(1749),至今已271年,也就是说“小燕岭”古道最迟是这一年修建的,甚至更早,因为也不排除先有古道后有路亭。弄清“小燕岭”古道的肇建年月,反而让我陷入更多的疑问之中,“大燕岭”上也有一座类似的路亭,也有类似的佛龛,供奉的也是“泗州大圣”,其落款年月为“大清乾隆已巳年春月”。也就是说,大、小“燕岭”古道是同一年开凿的,前者在春天,后者在秋天。在这个深山峡谷里,一年内同建两条古道,即使财力允许,也没这么大的人力物力保障吧?再说,有必要劳民伤财“重复建设”吗?他们完全可在“大燕岭”上开辟一条支线连接“小燕岭”岭头。即使是像传说那样,吴、俞两姓斗富,后者修的路比前者差了一大截,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了吗?这或许又是一个历史之迷了。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在徽州古道早已淡出人们视野的今天,除了我们这些户外徒步外,估计不会再有谁去关注它们的前世今生。想着想着,不免有些悲凉,和这些寥落山间的青石古道一样。离开路亭遗址,继续前行的路依然陡峭,路面被柴草占据大半,要不是今年刚“泼过”,估计已无法行走。一路走来,近半路程行走在竹林中,记得上次走大燕岭时,竹林中的花蚊子一路围追堵截,使得我无暇顾及身边的风景。如今蛇蚓蚊蝇早已钻入泥土度冬,路边的猕猴桃藤上已不留一枚果子,错季的映山红开得正艳,山中的秋也还挂在枝头,上世纪末退耕还林时栽种的枫香树依然红彤彤地矗立在山间,鸡爪槭已成枯红,还有密密匝匝的灌木,金黄的,橙黄的,土黄的,石黄的,它们都在等待山中的一场雪。然后悄然而落,化作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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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一小时,到达岭头,又见一路亭,其规模比第一座略大,屋顶近年刚恢复,石墙保持原状。路亭同样嵌有佛龛,字迹斑驳难辨,估计与先前相似。古道穿亭而过,且前有正门,也预示着这是一处丁字路口:前行至山背、青石,连接大燕岭古道,路面有少量石板残留。左下是平坑村,按原先计划,我们先前行至山背村后的路口,转到平坑,沿古道上行至“小燕岭”岭头,然后再原路返回。但因我急于走完小燕岭古道全程,担心万一前行后因路况不明而改变行程,则可能错过岭头至平坑村的古道,于是改变行程,先沿古道下行。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下行的路比北坡略窄,略缓,且全程都在竹林中,路面毁损较多,但基本不影响行走。约半小时,到达桐木汰村平坑村民组,这村叫“平”坑的村庄,一点儿也不平,十几户人家沿着山坳两边依山而建,白墙黑瓦,古树修篁,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平坑村位于山腰,前行还可去临近另一山坳的龙池汰。据说龙池汰的几十栋土楼端坐在层层梯田之上,村口耸立几颗高大的枫树,周边修竹掩映,比平坑更美。但平坑到龙池汰已有公路,随时可以驱车前往,于是,我们临时决定穿越“大燕岭”,大小“燕岭”循环徒步,该是一个创举,也算是一次探险吧。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这是一段十分艰险的路,连平坑村民都认为无法走的路,我们一行中也没人走过,也没见其他驴友的行走记录。从平坑再次出发,走今天的第二段古道“山背岭古道”(暂名)。按村民指点,沿着有一段没一段的石板路登高,翻过第一座山岭,横穿进入山坳时,古道穿行的梯田已全部荒芜,其间长满齐人高的芒草。一年一茬的芒草将梯田挤得密不透风,我们硬是用棍子打,用身体挤,才钻出一条路来。爬上一段山坡,才发现在我们上方的油茶地边,当地村民已经砍出一条“通道”,刚才冤枉钻了一段草丛,幸亏是在这个万物萧瑟的季节,否则我们只有原路返回了。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我们沿着这个“通道”翻过一条山脊,与另一条较宽的石板路汇合,此处有一石碑,上镌“左手出休宁,右手进平坑”。看来这个石碑年份不长,估计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集体时的产物。这里也是从小燕岭岭头直行过来的汇合点,沿古道下行数百米即青石村山背组。山背村如其名,在山的脊背上,有点像休宁的木梨硔。我们午饭后再次出发,走今天的第三段古道——松树岭古道。古道从村后登高,路面石板基本完整,且已“泼”过。约半小时到岭头,两山夹持间有一路亭,两边石墙保持原貌,亭顶破损严重。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过路亭下行的路基本荒芜,偶有石板。至山坳,已完全被芒草湮没,几乎无路可走。我们凭借多年在山中行走的经验,及儿时割草砍柴的技能,左钻右爬,硬是在两米多高的柴草中,沿着当年梯田间的路径,连滚带爬,从山腰走到山底。这段芒草地至少两百米,耗费了我们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到达山脚的青石村,已是下午2:40分,从青石村到斗汰是今天行程的第四段古道——前山岭古道,有了前两段古道的教训,我们已不敢再冒险,选择最安全的公路,走到山腰的斗汰村,否则到了天黑,还下不了山的话,那是很危险的事。

    徽州古道—小燕岭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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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来源:“乡野闲谈”(黄良顺)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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